否春非冬

不休(3)

  "王源",王俊凯将脸凑近他,以至于王源睁开眼,吓得直接从台阶处摔下去。"王源,你是不是傻"他笑着将他捞回原处,露出的小虎牙很抢眼,看到恍惚的王源想都不想就怼回去,"你才傻!"说完又着急忙慌的把嘴捂住,内心的兵荒马乱还没结束,耳尖也开始泛红,王俊凯把他的手扒拉下来,想笑,又偏偏装严肃,"你刚刚怎么了,身体不舒服?""没啊,只是最近比较累"最近是很累了,光想着他就很累啊。"那你要多注意休息啊,马上就要考试了,别把自己累垮了。"他递了瓶水,王源低低的应了声,小口小口的喝水,越想越觉得不对,"你认识我?"王俊凯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先指了指他,又转了一圈指指自己,觉得好玩啊,"王源,高三(23)班的王源。"王源呆了,自己想了这么久,没想到对方早已认识自己,"什么啊,想了这么久的打招呼方式,也用不上了"忍不住嘟囔。"那你的想了好久的打招呼方式是什么呢?"王俊凯越来越觉得这只嘟着嘴的小兔子好玩了。
  "就…你好,王俊凯,我叫王源。"王源在白衬衫上蹭了蹭手,大大方方的递了出去,可另一边被捏皱的衣角,微微颤抖的指尖,无不叫嚣着,宣示着,王源,你有多紧张,你有多害怕。"你好,王源,我叫王俊凯,很高兴遇见你。"因为遇见你。王源看着相握在一起的两只手,突然想哭又想笑,这场维持多年的暗恋,第一次有了另一个人的回应。
    惟是少年是
    落拓高醺后
    与你万人丛中缓缓一握手
    万人丛中一握手,使我衣袖三年香
(摘自青释—酩酊语其五·醉至吾友)
  明明还没入夏,他的脸就已变的绯红。

  王源想,昨日相叠的两只手大概是开启了什么禁忌吧
放学后,王俊凯巴巴的等着他就为了互加个好友,更不用说,昨晚两人聊嗨了,忘了还有演出,到接近凌晨三点才堪堪睡下,此刻,王源还坐在王俊凯特意给他留的位置上,等着他表演。王俊凯吉他弹得好,歌也唱的不赖,可人家一张脸就能稳稳坐住校草的位置,这样好的人,从昨天到现在的一切,他还是觉得不真实。
  刘志宏还在旁边巴拉巴拉说着什么,王源看着他,心想,王俊凯还真贴心,知道多留一个位置,让自己带个小伙伴。可是,等舞台的灯光亮起,他才突然意识到,今天是高考前最后一天了。
  幕布已经打开,却迟迟不见人影,观众开始有点骚动,刘志宏看着空无一人的舞台,说"怎么还不上场,不会出事了吧"话音刚落,周围就议论纷纷,他同样用眸子扫了扫舞台,将身躯窝进软软的座椅里,"不知道。"清冷的声线掩盖着他早已紧张不安的心。
  前方议论的声音突然变大,
  "哎,是王俊凯啊"
  "怎么下来了,出事了吗"
  刚有些倦意的王源抬头,刚好看见那人步伐匆匆的走来,但即使是行步匆匆,属于王俊凯的气场也从来没有消失过。
  "王源,跟我走"少年在他面前站定,一把拉起,然后转身就跑,他被拉的不知所措,只能顺着唯一的指引向前冲。王俊凯拉上他手腕的那刻,王源承认,心脏骤停了一下,指尖轻抚过皮肤,手掌用力的握住,手心的汗与温度灼烧着他的世界,他的一切。周围惊呼声一片,不用看也知道,刘志宏的嘴张的有多大,他知道他喜欢王俊凯,但并不知道,他们已经进展的这么快,明明昨天他与王俊凯还是完全陌生的两个人啊!
  一路行至后台,所有的乐器旁都站着人,唯独钢琴孤零零的在那里,王源看向他,王俊凯脸色,有些严肃,也有些凝重,这与昨天的是完全不一样的王俊凯。"原本弹钢琴的女生,现在怎么也联系不上了,可演出已经开始了,王源,我知道你钢琴弹的好,这样拉你来也是有点勉强,但,就当帮帮我,学校会给你…",
"好",面前的人还在讲个不停,王源就已经一口答应了,大概是那句"就当帮帮我"让他无法拒绝吧。
  王源钢琴弹得很好,还是民歌出身,脸长得也不输给王俊凯什么,早些时候,也确实有人那他俩比较过,但他原本就不在意这些名头,何况对方是王俊凯?解释了几回,事也就平了。王俊凯看着面前有些疲倦的小孩,有些后悔,但听到实在找不到人的消息,大家都在想删掉钢琴算了,他却想到他,这个在学校里与他并驾齐驱的少年,他还挺想,和他站在同一个舞台,分享同一片掌声的。
  幸好同队的男生有人带了两套西服,王源穿在身上,有些松垮,但倒也合身,原本排练的曲目要弃掉不能用了,全队都楞了,那我们该表演些什么呢?大家都在看王俊凯,唯独王俊凯一人将目光停留在坐在钢琴前,一言不发的王源身上,指尖轻点,几丝旋律成形,王俊凯眼前一亮,重重的松了口气,看着几乎隐藏不住笑意的王源扬起了嘴角。
  等灯光再次打起,这次的舞台不再空无一人,而是两个显眼的少年,一坐一站,钢琴与吉他的绝配,身后是同样热爱音乐的伙伴,少年们一开口,清亮与低沉就缠绵在一起,增一分嫌多,减一分嫌少。
  "It'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
   And I'II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
   We'r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
   Oh I'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
   When I see you again.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"
  这个场景,时隔多年,再次想起,还是让人惊艳。
  我给你我的后背
  你给我一个并肩作战的机会
  为荒唐青春做最后的献礼
  只想和你一起

  王俊凯是什么时候注意到这只小兔子的呢
  大概是他上高一,总听到班上女生对这位"最帅班长"
议论纷纷时,又或是他每天都盼望着从楼梯口冲下来一个人,咋咋呼呼的往前跑,左右摇晃的书包轻撞到他的那刻起,他就想和他握握手,这双在校庆上弹出高难度钢琴曲目,惊艳四方的手,到底与他的有什么不同。
看着小兔子自己把手递过来,白皙修长的手指,圆润的指尖,指甲被修剪的干净利落。
啊,好像也没什么不同
"你好,王俊凯,我叫王源"
像孩子抓住了糖果般,又好像有点不同,
这双手,他好像再也不想放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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